"王爷何时学了梁上君子的本事?"她故意把绣绷往他那边推了推,金丝银线突然在月光下流转生辉。
缪孤城的手掌悬在并蒂莲上方,修补断线的动作笨拙得像在驯服野马,剑茧却被丝线勾出细小红痕。
三更梆子响过第七声,最后一位客人抱着锦缎心满意足地离开。
乔伊伊刚要起身就晃了晃,打翻的茶盏被缪孤城凌空接住。
他解下大氅裹住她时,袖口掉出个绣着兔子的香囊——正是她去年七夕落在梅林的旧物。
"别动。"低沉的嗓音擦过耳畔,缪孤城用剑尖挑起她裙摆的褶皱。
染着紫斑的衣料在烛火下泛出诡异光泽,与周绣女鞋底的污渍如出一辙。
他指尖燃起幽蓝火焰,灰烬里竟爬出半只金龟子。
五更天的露水凝在爬山虎叶尖时,乔伊伊被禁步的嗡鸣惊醒。
裂纹中的蓝光像活物般游走,白玉兰突然将所有花瓣砸向东南角。
她赤足追到染缸旁,正看见缪孤城单膝跪在青石板上,用绣着兔子的丝帕包裹她昨夜跌碎的玉镯。
"幼时娘亲说,碎玉要用月光和童谣焐着。"他仰起头的样子像等待铡刀落下的囚徒,掌心的玉片拼出半轮圆月,"就像...就像'小兔子乖乖把门开开'那首......"
晨雾被急促的马蹄声踏碎,李谋士的轿辇撞飞了门口的石榴花盆。
乔伊伊下意识护住小腹后退,腕间碎玉突然悬浮在空中。
她看见缪孤城佩剑上的青金石坠子开始渗血,而自己投在染缸里的倒影,正缓缓长出藤蔓缠绕的长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