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轻歌不觉得,程素年给她的绳索能有什么用。

    还是一捆……

    “这么粗糙的麻绳……我就是能扔上去也没地方卡住啊。”

    李轻歌扯一扯两指粗的麻绳,觉得刺手。但还是小心翼翼地,没让麻绳沾染地上的血,顺道用沾了地上血的藤蔓软枝,在铜镜上客气写了【谢谢】两个字。

    其实地上的血已经往土地下渗得差不多了,但还是有些黏糊糊的,李轻歌不是很想落脚。衣裤上的血干透之后,邦邦硬得像盔甲一样,散出来的味道腥重得很,直直窜进她的鼻下。

    好在她今晚冒过几身汗,被山风一吹,她这会儿已经出现鼻塞的症状,对血味的感知不是很敏锐。

    但坏也坏在这。

    她感冒了,后背发冷,额头发热。被铜镜大妖闹过一次半身不遂后,四肢更是酸软,盘腿坐在石桌上就不是很想动弹。

    洞外天还黑着,不知道现在是凌晨几点。

    李轻歌没有在手腕上戴东西的习惯,惧怕手腕被束缚的感觉。现在只后悔应该听郑建安的,戴手表。平时看时间,需要的时候辨别方向。

    李轻歌恍恍惚惚,又想起她爸的遗物里有一只桂花牌手表的,表盘玻璃在当年的事故中裂开,至今她也没修补更换。这次回老宅,她把那块表带上了,早前还想拿到祠堂里祖宗牌位前供一两天,让老祖宗们疼爱一下她英年早逝的爸妈。但来老宅后事多,表现在还在她行李箱里。

    李轻歌想了一阵,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机会返回老宅,把那块表拿出来。如果有,她要修好表面,把它戴手腕上。

    如果没有……

    李轻歌叹气,在物资幸存不多的背包里翻找,找到夹层下的药包,干咽下两片布洛芬之后,又接着翻找。

    已经翻找过好几轮了,纸笔自然是没有的。那……

    黑暗中,李轻歌的目光偏向印象中的木棺上头。

    她就把遗言写在木棺上头好了。虽然说这崖墓可能还不会被人发现,但万一呢?

    就是她孤家寡人一个,好像没有什么需要交待的。但好歹要把逼害她的凶手之一是麻叔这个线索写下来,万一有人查到了这儿来呢?

    李轻歌小心遮挡着手电筒的边缘,免得光透到藤蔓帘外头去。

    木棺盖还掀翻在地,内里没有字。

    李轻歌往木棺里照去,一捆捆的竹简整整齐齐地摆放在里头,每一卷都用麻绳仔细捆扎几圈,扎得严实。然后再几卷捆在一起,应该是起了个分门别类的作用。

    李轻歌用手电筒小心翻动了一下,发现大捆的细麻绳上还缀着长条的丝绢,标签一样,上头有墨染的黑块,应该是泅了的字,早就分辨不出写的是什么。

    竹简放满半个木棺,李轻歌一双手脏得厉害,也不敢直接去翻看。庆幸的是背包的小袋里塞着她上次点炸鸡时候,留下的一次性手套。艰难戴上薄薄塑料手套后,李轻歌找了一捆少的,慢慢解开,再抽出其中一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