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简外,写的是【程九如南巡杂事记】。

    竹简里,细瘦的字稀稀疏疏写的是一些日常杂记,什么视察江堤,整饬官衙一类。

    记的是一个叫程九如的官员,奉命南巡到桂陇州,就是现今李轻歌老家所在,在桂陇州为百姓所做的事情。

    李轻歌看到“程”这个姓,心头微微一动,想到程素年。

    程素年在铜镜上写的是繁体字,言语之间古里古气的。昨晚说的枯井下有三具尸体的案子,也不像是现代背景。

    李轻歌那时候来不及想,如今由着程九如想到了程素年,便想程素年会不会是什么枉死的书生被吸到了铜镜里,因为一口怨气成了铜镜大妖的吧?

    就是不知道和这个程九如是什么关系。

    九如,可真是个大气的名字,如山、如阜、如陵、如岗、如川之方至、如月之恒、如日之升、如松柏之荫、如南山之寿。李轻歌翻看了几卷竹简,看这程九如在南巡桂陇州时还屡破奇案,为寒门子弟、庶民百姓伸冤,拔除桂陇蠹虫,还劝民重学,资助贫寒学子参加科举,倒是个好得不得了的官。

    每一卷竹简后,都落着“韦引鹤”的款,想来书写这些竹简的人叫韦引鹤。李轻歌抽到的别的竹简里,除了记载程九如在桂陇州细碎日常事的,还记录了韦引鹤自己的事情。看起来,这人和程九如年岁相差无几,非常崇拜程九如,和程九如是知己,以至于亲手将程九如的事写到竹简后,还随葬到了自己的崖墓里——李轻歌丝毫不怀疑,另一个木棺里装着的就是韦引鹤本人。

    李轻歌翻看半晌,竹简众多,除了程九如,还记着当时跨了两个朝代的岭南风土人情,虽然朝代短暂,更迭迅速,但这都是古物。这样宝贵的文字记载,她当然不好在上头写自己的遗言。

    那多自私啊!

    李轻歌吸吸鼻子,又翻到一卷,韦引鹤在上头写:

    【诚如九如言,世间该有公道,】

    李轻歌的心一颤,手指隔着塑料,落在“世间该有公道”一句上。

    按照韦引鹤的记载,他们二人所在的李朝正是被门阀把控朝政、寒门被打压得难以出头、向上全无通路的时候,程九如以案向世家权威挑战,无异于是在时代洪流中奋力一击。

    李轻歌唏嘘佩服,还想继续翻看木棺中除了竹简,还有没有其他能供她自救的东西,洞口上方突然有强光落下!

    李轻歌一惊,赶紧躲到木棺一侧,以木棺遮挡掩护自己。

    这一蹲,来不及按灭的手电筒照亮木棺一侧。

    那一侧以利器深深刻出一行霸蛮稳重的字,和竹简中韦引鹤的字略有相似。

    【盼李轻歌亲启此棺。】

    李轻歌倒吸一口凉气。

    李轻歌?

    哪个李轻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