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扬了扬头,对着惑心道:“走吧。”
惑心笑笑,侧身摊手:“江公子,请。”
江焕跟着惑心,在一众妖魔鬼怪的注视下踏上花毯,走进了幽冥府楼。
静候着他的府楼大门早已打开,一十八层高楼层层缀满火红的灯笼,便是忘川河上的小船都是红艳艳的。
那座立在忘川河畔的宫殿,此时此刻,也在散发着炫目的红光。
故地重游,江焕已不需要引路之人,他淡定踏上奈何桥,经过忘川河,孤身一人进了魔宫。
魔宫内,空空荡荡,却又华美异常。一十八根通天神柱直达宫顶,柱身刻满异兽,异兽以各色宝石为目,个个威风凛凛,栩栩如生,随时能活过来一样。
江焕神色如常,在各路异兽的注视下缓缓走向王座。
王座立于流光溢彩的黑晶石阶之上,通体冰蓝,晶莹剔透。一件金丝走线,绣着飘逸云纹,华贵不可直视的玄袍静静地坐在王座上,玄袍正上方,飞转着一顶银光闪闪的发冠。
那发冠由一颗颗灵动的飞星制成,冠头坠着一轮新月,正是魔族圣物,飞星逐月冠。
连这宝冠都到手了,魔族还真是赢得彻底。江焕继续环望,忽而发现王座之后的黑玉壁上,似乎悬着两把宝剑。
江焕只瞧了那两把剑一眼便愣了住。
乘鸢?飞鸾?!它们不是齐齐被熔断了吗?难不成,那人将它们修复了?
“江师兄。”清冽空灵的声音忽地在背后响起,“你到底还是来了。”
若不是实在忘不掉那个人声音,江焕真想骗自己说,他不知道来人是谁。
可惜,他记得,可惜,他知道。
转身,只见一身姿修长,玄袍赤脚的绝色男子正站在宫门前,笑望着自己。
那人的眼睛依旧是那般的迷人,眸中的深邃迷情,依旧是那么的容易叫人沉沦。只是面上再无稚嫩之感,笑容之中再无青涩纯情。
六年时光,让婴了之彻彻底底变成了婴无涯,阴鸷邪魅,不可一世的婴无涯。
“六年不见,江师兄竟没什么要和我说的吗?”婴翀赤着脚走向江焕,步伐是那样轻柔缓慢,怕惊跑了立在枝头的蝴蝶一样。
待走的近了,江焕这才发现,曾经那个差了他半颗头的小师弟,已经比他还高了。
四目相对,却是久久无言,江焕的目光冷到了骨子里,婴翀的眼底却在翻滚着热浪。
“圣尊可真是健忘啊,六年前,镇妖塔,我亲口与圣尊说过,这声师兄不必再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