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总不会是看出是她在搅混水吧?昨天她在明,今儿她在暗,这都是有策略的,要没她争,公社能松口先分粮食?
心里忐忑,面上还是笑盈盈的,伸手不打笑脸人。
是在向她讨恩?没错,他的确救了她的命,按照一般的逻辑,她得以身相许。
她也想过,可——
这身子的问题没解决,这辈子她都不敢再嫁人受罪了。
“牛大哥,不如——”
“衣服。”
她抬起头,他也开了口。
“什么?”她怀疑自己听错了。
他重复了一遍,指了指身上外套:“我的衣服。”
哦、哦,那天的衣服……
她晕晕的,也是,人家是部队军官,哪儿会向她这贫穷小农女讨恩,人不缺。
“好,牛大哥,明儿你在么?我明天就还给你。”
牛宏国扔了烟头:“就放这里窗台上,我自会拿。”
窦婉还没来得及回答,他长腿已经走出半里路了。
对他真是又爱又恨呐,爱是垂涎他身子,恨么,则恨他像根木头,冥顽不灵。
都不给姑娘台阶下,回回把她晾着。
哼。
第二天,她来到侧门,直接把衣服往窗台上一丢,想来想去,还是回头替他叠整齐,藏在了窗台的草堆中,露出个角来。
她素质高,懒得和他计较。
这几天上工都是收稻子,连着第三天收稻,窦婉的腰只一会儿就吃不消了,不多时,两只手被镰刀给磨破了,还好窦婉用布包了刀柄,里三层外三层,不然早就流血了。
朱玉蓉看着心疼:“阿婉,你去南边,捡掉下的麦穗儿就行了,这里娘来做。”
“娘,不用啦。”窦婉朝着西北角偷偷指了指,那里正站着牛宏国和柳云来,柳云来手里拿着账本,不时地指指点点,在跟牛宏国说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