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二爷又炸了，“娘，你就没瞧见，我断了一条手臂么？若不是月儿，我这会儿已流血至死，或是流脓溃烂。你的好儿媳妇骂了月儿，月儿生气不肯给我治，我会死的，会死的！你就一点不心疼我？”
老夫人张了张嘴，一时竟不知该说什么。
“既然我死不死，妻儿和娘都不在意，那我活着还有何用？我不如死了算！”秦二爷边说着边挣扎起身，“我这就去死，山脚下有条河，我跳河里，死得干净……”
他大步往外走，老夫人慌了神，“老二，你回来！我们答应你！”
秦二娘也怕他真想不开，忙追上去，小声哄他。
秦北望也跟着劝，“爹，你冷静点，娘她们都应了，你别气。”
他说着推搡万紫柔，“还不快些去写欠条？”
万紫柔骑虎难下，又想到一个借口，“这儿也没有笔和纸啊？”
“我有。”程曦月从衣袖里掏出两张白纸，和一支盖着帽盖的毛笔。
万紫柔：“……”
正常人谁会随身携带纸笔！
而且，昨天下了一整日雨，个个浑身湿透，她这纸却一点儿没湿，合理吗？
万紫柔不情愿的接过纸和笔，却又捶了捶胸口——实在堵得慌，堵得难受，堵得心梗。
她的眼泪也像是打开的开关匣子，不停地流。
这一辈子，她都没吃过这样的哑巴亏，没这般憋屈过！
她孤立无援，内心的怨与恨无法排解，她捶着胸口，缓缓蹲下去，双手环抱自己，在那儿小小声抽泣。
这一瞬间，程曦月都有点忍不住要心疼她了。
但她知道，这女人在卖惨。
她这样的人，不值得也不配得到同情。
“万紫柔，我数三个数，你再不写便作罢。”
万紫柔泪眼汪汪地瞅着秦北霆，“北霆哥哥……”
然而，秦北霆连个眼角都没给她。
她这才死心，擦干眼泪，颤巍巍的写下欠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