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青走近时才看到，他夹烟的右手早已血肉模糊，抬手的时候，整条胳膊都在抖。
她是被秦所长前言不搭后语请来的，卫生院的小护士光看臧野的背影，就不敢靠近他。
“李媛在上救护车之前，已经脱离生命危险了。”霍青清淡的嗓音在头顶响起，臧野微微转了下头，并没抬头看她，也没出声说什么。
霍青动了动嘴唇，最终只能尴尬地将来的目的说出来，“我帮你处理下伤口吧。”
臧野低头又抽了一口烟，才将还剩的半支烟摁灭，他把手伸给霍青，哑着嗓子说：“谢谢。”
霍青没出声，默默地将医药箱打开，开始熟练地帮他清创消毒包扎。
“我听沈副队说，这次多亏你，才能及时找到李媛，挽救了一条年轻的生命。”
“呵呵……”臧野颇有些自嘲地笑了下。
霍青抬头看了他一眼，感觉心里某个部位在变得柔软，“……你还好吧？”
臧野仰头轻舒了一口气，“就是想起来有些后怕，要是再晚一点……”
臧野没继续说下去，但霍青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
再无畏的人，也害怕背负生命的代价。
“秦所长说你当时失控了？”其实霍青刚刚听秦所说的时候，第一反应是不信的。
至少在两人这段时间的接触看来，她可以肯定的说，这么多年，她还没见过第二个，像臧野这种对自己情绪有清楚认知和极度控制力的人。
她毫不怀疑地相信，臧野是那种可以把情绪当成手段，应用在工作上的人。
而此时的臧野，可能更接近最真实的他，在他强大的外表之下，他也会难过，会后怕，会为年轻生命的消逝惋惜，那是一种与生俱来的对生命的悲悯，这种人并不会因为见过太多的罪恶，而变得冷酷无情，慢慢将死亡看做无关紧要的事，相反，越是接触罪恶，他们越是明白生命的珍惜与可贵之处。
“吓唬他的，”臧野扯了下嘴角，抬头看了眼霍青，“人处在应激状态下，情绪通常会被放大，吴伟斌本来胆儿就小，在那种情况下，再给他加一些刺激，会更容易吐露真相。”
“果然……”霍青用纱布将臧野的大手包成了个馒头，最后在手背上打了个蝴蝶结，“你不是第一次见到他，怎么就知道他胆小的？”
“直觉加经验，”臧野表情突然变得有点意味深长，“——你知道为什么老男人都喜欢年轻的姑娘么？”
“为什么？”霍青停下手里的动作，好奇地看向他。
“因为他们很享受在一段关系中作为上位者的掌控感，以及对自己年轻时期的幻想的自恋。”
霍青微微皱眉，并没觉得这个话题跟胆子小有什么关系。
“没懂？”臧野勾起嘴角，想起她之前说自己没约过会的坦荡，有些莞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