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苏鹤眠不去见她,南声声还能想通,左不过是个没有血缘的男子。

    可眼前这人,是自己亲爹。

    他能做到三年时间里,不惦记自己孤身在外的女儿。

    这亲爹当的,果然情深义重。

    “你看看,连采薇都能体谅为父,你为何一回来就这般咄咄逼人?”侯爷眼中满是失望。

    “父亲。”南声声的语气平静了不少,“若是两巴掌不够,你还可以继续打,打到她满意为止。反正我就是有爹生没爹疼的人,如今娘死了,爹活着还不如死了。”

    “逆女!”暴喝声中,南声声被猛推至祖宗牌位前。

    喉间泛起铁锈味,却见南采薇柔弱地躲在侯爷身后。

    仿佛南采薇才是他从小养在心头上的女儿,南声声是个外人。

    侯爷扬起的巴掌带起腥风,却在触及她染血的唇角时滞住。“你……无法无天,是不是当真以为,本侯不敢打你第三个巴掌!”

    “父亲可知……”南声声舔去唇畔猩红,“她身上这大氅内衬,绣着您的生辰八字?”

    南声声看向南采薇紧紧披着的玄色仙鹤大氅,日月仿佛此刻从她眼中纷纷坠落。

    南采薇倏然揪紧衣襟,猛地捂嘴剧烈咳嗽起来。

    待她将帕子拿开,洁白的帕子上又是一片殷红。

    “阿姐,阿姐!”南怀宴声音充斥在祠堂,“我这就跟着阿姐回陇西。回去了还有我们的活路,在这里阿姐的身子迟早要折腾坏。”

    南采薇也泣不成声,用大氅紧紧裹住自己。

    “阿娘,是女儿没用,没能实现你的愿望……”

    “阿娘,是儿子无用,可怜你生下我们姐弟就咽了气……”

    姐弟两人哭的声音一个比一个大,如同号丧。

    又是如出一辙的眼泪。看着他们那委屈痛苦的样子,南声声知道,这些作派自己永远也学不来。

    有时候她有点恨自己,怎么就不能跟着南采薇学学。

    不过是一滴泪,一个皱眉,便让人怜,让人疼。

    可她偏不会。她从小被母亲教导,女子要靠自己活着,不能把希望寄托在任何人的身上,包括爹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