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是不是曾经要你执掌京城守卫,既不用远离又能有所作为,你又是如何回答朕的?”皇上的声音依旧平淡无波,但是任谁都能清晰的感受到他身上传来的重重威压。
三皇子已然隐隐感觉不妙,却不得不回答:“回父皇,儿臣说京城守卫是德王叔在掌管,儿臣不能也不愿与德王叔争权夺势,以免损伤了叔侄亲情。”
“好!”皇上猛然将桌上奏章甩了出去,“好一个孝道为先,好一个不损叔侄亲情!当初朕给你权势地位,你自己不要,现在居然胆敢给朕下毒!以便你行事?你要行什么事,弑父杀君然后你坐上这皇位吗?”
那一叠奏章纷纷砸在了三皇子的身上,甚至有一份奏章径直擦着他的脸颊过去,将他的面庞划出了一道血痕,但是三皇子此时完全没有在意,他震撼的听着皇上的斥责!
“父皇!”三皇子的头重重的磕在地上,“儿臣不敢!”
“不敢?那是谁在熏香与汤品中下的毒,又是谁命人偷换了你二皇兄寿礼中的面粉?你来告诉朕!”
“父皇,那刺客儿臣根本不认识,他在攀诬儿臣,还请父皇明察。”
三皇子说完这句话之后,许久都不见皇上回应,而他保持着磕头的姿势一动都不动,生怕皇上看出什么来。
就在三皇子几乎跪不住之时,皇上忽然开口说道:“墨辰,你抬起头来。”
三皇子努力调整着自己的面部表情,让它显得无辜而可信,这才缓缓抬起头来。
但见三皇子面庞上带着一丝血痕,眼眶微红泛着泪意,就有如他幼年之时受了委屈,就是这般的委屈而倔强……
皇上却是忽然微微闭了一下眼睛,压下心中的失望,然后在睁开之时,皇上说道:“你回去吧,回你的三皇子府,这段时日京城会比较乱,你就先不要出府去了。”
“是,儿臣谨遵父皇教诲。”
三皇子的心落了下去,却也紧紧的提着,他知道皇上这么说就是不想重责于他,只是变相的让他禁足在皇子府,但是皇上也相信了那些事的确是他做的,他不知道是不是就此会失去皇上的信任与重用。
退出御书房的三皇子恨不得立即飞回府中,去查出来究竟是什么人出卖了他,但是与此同时他也很清楚,此时此刻是多做多错,他最好是什么都不要做!
“皇上?”
陈德布轻轻的唤了一声,回答他的一连串声嘶力竭般的咳嗽,皇上直咳得整个人都趴在了桌案之上,陈德布大惊,连忙从怀里拿出一个玉瓶,从中倒出了几粒药丸,扶着皇上给他喂下去。
却不料,药丸刚刚咽下去,皇上就猛然一个呛咳,那药丸就仿似弹珠一般的喷了出去,紧接着一口鲜血也是随之涌出!
陈德布惊得脸色都变了,却又不敢大声呼喊,只是急急的拿出绢帕帮皇上擦拭掉唇边的血迹,微有些颤抖的道:“皇上,再召余老太医诊诊脉吧。”
皇上微微摆了摆手,好不容易缓过一口气来之后,这才声音低弱的说:“不必,余老太医治得了朕的身体,治不了朕的心病,治得了朕的心病,也治不了朕的江山。”
“皇上!”陈德布瞬间就老泪纵横,“可是皇上啊,若是身体撑不住了,皇上的江山又该怎么办?难道皇上要眼睁睁的看着江山落入他人之手吗?”
见皇上似乎不为所动,陈德布再道:“皇上,你不在乎江山落入谁的手中,是觉得总归是景家子孙,但是娘娘又该怎么办啊?”
这一句,似乎戳中了皇上的痛处,他忽然攥紧了拳头,好一会儿之后才缓缓松开,唇边带着那么一抹苦涩至极的笑,说:“余老太医也是有心无力……罢了,那就再召余老太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