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姝婉看着门口的人,到了嘴边的反驳跟着咽下,只是眸子落在账本上,其中藏了极深的怒气。
账本上误差已经超过几千两了,若是各项都标的清楚倒也无妨,偏偏有许多连价格都是错的,更有甚者,还有不是清风院的支出。
听侯夫人方才的话,她是想让清风院托底背锅,可她不是傻子,瞧得出账本上的问题!
很快,裴寰的轮椅进了屋子。
侯夫人眼眸微转,脸上挤出一抹略显僵硬的笑:“世子说的什么话?管家是后院妇人的事,你一个男子过来掺和什么?”
裴寰面上闪过讥讽:“男子不能掺和,那一个新妇便可以了?”
侯夫人笑了笑,理直气壮地说:“管家本就是妇人的事,新妇亦是理所应当,男子还是在外争脸面的好,管家管财很是不妥。”
听到这里,宋姝婉再也按捺不住:“大周律法从未说过男子不能管家管财,倒是侯夫人拿出的这个账本,您有瞧过内容吗?”
侯夫人轻哼一声,眼底深处藏着不屑:“侯府的账本,每一本都是我瞧过的。”
宋姝婉眉头轻挑:“夫人确定,是每一本都瞧过的?”
侯夫人傲然:“当然。”
闻言,宋姝婉再次翻开账本:“今年一月月初,清风院取金丝炭十斤,银钱一千两;月底取金丝炭二十斤,银钱三千两……”
她专门挑着同样的东西报账本的记录,随着时间流逝,屋中的气氛逐渐陷入凝滞。
片刻后,宋姝婉稍作停顿,合起账本看向侯夫人:“我可以理解时间变化带来的价格差异,但如账本上的价格变化是否天差地别?儿媳没记错的话,金丝炭最贵时一斤都未超过十两,这一千两十斤的价格是从何处来的?”
“同样的情况,其他的物品支出也出现了,夫人方才说这账本您瞧过,那就请夫人替儿媳解解心中困惑,这京城的价格竟如此高昂么?还是说夫人身边出了贼人,连侯府的银钱都敢骗?”
她一番话说的滴水不漏,连侯夫人能反驳的地方都堵死了。
而话尾那句夫人身边出了贼人,更让侯夫人黑了脸,宋姝婉嘴上指的是下人,实际上指的却是她,因为侯府下人根本没胆子乱来。
寂静中,宋姝婉走向裴寰,在男人身旁站定不语
裴寰听到身旁动静,微微垂眸,他本以为这女人会因为不清楚账本而被侯夫人压着,没想到她连金丝炭的价格都记的清楚,倒是一点没吃亏。
如此,他便再添把柴火吧,有些事还是得快些处理完,他不喜麻烦。
“暗一。”
裴寰突然出声,吸引了屋中所有人的注意。
下一瞬,暗一捧着托盘进了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