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看着弟弟点头,她终于放心下来。路家父母去乡下老家看望爷爷,她让父母封锁消息,瞒着弟弟。这件事若是被他知道,估计家宝会恍然大悟,茅塞顿开,到时候,想瞒着他都不可能了。
家宝走了,幸福将厨房收拾干净,又洗了一个热水澡,擦着湿漉漉的头发从卫生间出来。头上包着干毛巾,随意拿起一本书斜靠在床头,眼睛盯着那些字,却一个字也没看进去。
脑子里回响的都是家宝的话。
“同事都说他更年期提前了。”
“他把那些人批得鼻子不鼻子脸不脸的。”
“别看他好脾气,玉树临风,淡然温和,你是没看见他发脾气,桌子拍得震天响,额上青筋跳动吓死人了。”
她还记得一次他们缠绵后,她还气息未定,软软的靠在他怀里,突然想起来问:“你怎么总是那么好脾气?看见你总是冲着别人在微笑,给人感觉一点儿性格也没有。一般的领导都有自己的执政风格,你却没有。”
那时他怎么说的?他宠溺地捏了捏她鼻尖儿,说:“没性格也是一种性格。水是无形的,看起来最温和无害,但却能杀人于无形。”
她对他更加崇拜。他的话有深深的哲理,不是她这个普通人能理解的。但是,他的话她却记忆犹新。这样个杀人于无形的人,怎么突然暴怒起来,像发疯了的小狗崽儿,见谁咬谁呢。
因为自己机场那日的决然离开?还是因为路家父母看望爷爷后,她没给他道谢?亦或是他真的开始大刀阔斧收拾那些不敬业的手下了?
幸福糊涂了。她自诩是简单的人,官场那些弯弯绕她应付不过来。
算了,熄灯睡觉。
厚重的窗帘还是有几丝隐隐的灯光透进来。室内不甚黑暗。她掏出枕下的手机,借着微弱的光线,拨出那个人的号码,犹豫很久,最终还是决定删去。
可却怎么也睡不着了,躺在那里辗转反侧,被子被她卷成蚕蛹,缠在身上。
不然,给他打个电话,感谢他父母看望爷爷?顺便为那天机场的事跟他道歉?可,打电话是不是太没诚意了,还是亲自上门有诚意吧。
幸福翻来覆去,被子床单弄得皱皱巴巴,实在睡不着,就开始骚扰李俏。
最近李俏被石凉缠得紧,一肚子的烦恼,二人经常深更半夜通电话,述说苦闷。幸福想,以前竟是李俏骚扰她,今天,她也骚扰她一把。
李俏还没睡,身边好像还有男人的说话声,只不过幸福一开口,那边的男声戛然而止了。
李俏似乎躲到了僻静处。幸福再三问会不会打扰她。李俏骂道:“你啰嗦什么?在我的人生里,你永远排第一位。说,啥事?”
幸福把自己的想法说了一遍。就听李俏道:“好啊,难得你有勇气,这样吧,我这就找你。”挂了电话没有半个小时。李俏风风火火赶到了,深更半夜的,二人像地下工作者接头,李俏开车,二人到了一个大超市。
李俏说:“你去不能空手吧,咱们去买些水果。我把你送到他小区就撤。其他的就看你自己了。”
夜深了,城管下班了。闹市的路边摆满了夜间出摊买水果的。这条街上,两边林立的是娱乐场所,酒吧夜店林立。也许因为这样,水果摊上生意格外兴隆。
幸福挑了几个路璐爱吃的火龙果和一个金黄的大柚子。摊主装进塑料袋里,她低头掏钱,准备好零钱抬头间,整个人僵硬在那里动弹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