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时的海眼腾起血色潮柱,青铜巨舰在漩涡中解体成万千剑影。岁岁踏着崩落的桅杆跃入漩涡中心,断潮剑感应到同源煞气,竟自主使出第十三式"归潮"。剑气撕开的海眼内膜里,无数青铜棺椁随波沉浮,每个棺盖都刻着沧澜弟子的名讳。
"这才是真正的镇魂舰队。"魔尊的诛仙剑刺穿某具棺椁,拽出缠满锁链的青铜剑,"用同门尸骸温养归墟之种,瑶池的手段倒是越发精进了。"
岁岁剑尖微颤,某具棺椁突然爆裂。跃出的不是腐尸而是赤身婴孩,额间朱雀纹与她隔空共鸣。
五更天的海眼泛起量子荧光,岁岁怀中的螭纹佩突然融化。液态青铜渗入腕间胎记,在皮肤下重组出潮生剑阵全图。魔尊突然扣住她执剑的手,引着断潮剑刺向婴孩心口。
"住手!"岁岁灵力暴走,剑气却穿透虚影没入海眼。
被刺穿的归墟胚胎突然尖啸,七十二具青铜棺应声开启。沧澜先祖的残魂踏浪而出,在岁岁身后凝成滔天巨剑。而本该死去的婴孩悬浮虚空,睁开十二重瞳孔轻笑:"母亲,您终于来喂奶了。"
沧澜山巅的晨钟在暴雨中碎成齑粉,岁岁踩着断潮剑掠过护山大阵,剑锋滴落的幽蓝血珠竟腐蚀得结界滋滋作响。药圃方向腾起冲天煞气,那株新生的重楼母株正在暴雨中疯长,根系刺穿山体直抵灵脉核心。
魔尊的诛仙剑劈开拦路藤蔓时,岁岁看见毕生难忘的景象——七十二峰灵脉如血管般虬结凸起,每道脉管末端都结着朱果状的肉瘤。肉瘤随灵脉搏动渗出腥甜汁液,在雨中汇成血色溪流。
"归墟在反哺母体。"魔尊剑尖挑起块腐肉,露出内里蠕动的青铜鳞片,"这些灵脉肿瘤,是沧澜山给归墟的'胎盘'。"
岁岁腕间朱雀胎记突然灼如烙铁,断潮剑不受控地刺入山体。剑身鳞片与灵脉肿瘤共振出刺耳鸣叫,惊得漫天暴雨倒卷成漩涡。山腹深处传来婴儿嬉笑,与南海归墟的呓语如出一辙。
子时的剑冢爆发冲天剑芒,岁岁踏着血溪冲入冢内。历代沧澜弟子的佩剑悬浮半空,剑锋齐齐指向中央的初代祖师碑。碑文"孕潮生者"四字渗出血泪,在青石板上蜿蜒成脐带状的纹路。
"师尊!"岁岁旋身挡开袭来的古剑,"这些剑魄..."
"在找它们的鞘。"魔尊的诛仙剑钉住某柄躁动的青铜剑,"就像归墟胚胎在找母体。"
断潮剑突然脱手刺向剑碑,碑身应声裂开人形豁口。岁岁在飞溅的碎石中窥见真相——碑内封存的不是祖师遗骸,而是具浸泡在灵液中的青铜棺椁,棺盖表面凸起的轮廓,赫然是她自己的身形。
五更雷暴劈开剑冢穹顶时,青铜棺椁在电光中缓缓开启。岁岁看着棺中少女与自己分毫不差的面容,忽然记起魔尊剖心的那夜——原来他剜出的不是心脏,而是这具克隆体的控制核心。
"这才是真正的沧澜主。"魔尊剑尖轻点棺中人的朱雀胎记,"你不过是培养舱里复活的备份。"
暴雨灌入棺椁,唤醒的克隆体突然睁眼。岁岁腕间胎记迸发量子纠缠的辉光,断潮剑在两人之间震颤不休。当克隆体的指尖触到剑锋时,七十二峰灵脉肿瘤同时爆裂,喷涌的汁液在空中凝成归墟海眼。
沧澜山在晨曦中崩塌成青铜碎屑,岁岁与克隆体各执半截断潮剑对峙。魔尊的诛仙剑突然刺穿两人胸膛,剑柄螭纹玉映出惊世卦象——双生子宫,归墟同源。
"现在..."魔尊碾碎玉珏,任初代祖师的记忆洪流淹没山峦,"让为师看看,谁才是真正的剑鞘。"
克隆体忽然轻笑,额间朱雀纹渗出的竟是朱果汁液。岁岁在剧痛中明悟,药圃那株重楼母株吸收的,从来不是归墟煞气,而是自己三百年来被剥离的剑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