沛双着实震惊,是她亲自将罗兰送过来的,来时还是好好的,怎么这一会儿的功夫就中毒而亡了?究竟是哪里不妥,是谁下的毒手?“小姐,奴婢当真不知……”
如玥轻轻点了头,示意她不要太慌张。自己却好整以暇,大有凌人之势。“卷起罗兰的衣袖,看看她的手臂上,还有没有其他的伤痕。”
暂且不管这个罗兰是怎么中毒的,得先确定她究竟是不是杀害玉妃的真凶。如玥只觉得眼里流露出来的,是熊熊燃着的火焰,那么灼热而刺痛,带着血泪控诉。
“果然!”庄妃不由得向前走了两步,也顾不上恶心了:“还有爪痕,显然是经过一番搏斗。”
丽贵人睨了一眼远远伏在门槛儿处的姐姐,终于还是手背朝上的摊开了双手:“臣妾醒来的时候,双手染血不假,且还握着一把匕首。被当场擒住,扭送来殿上,指甲缝里依然是干干净净的。请皇上过目。”
皇帝的目光,随着丽贵人的声音有所偏移,却正是看见她葱白似的指尖,三寸长粉甲,果然齐齐整整,没有一点损坏。“自始至终,你口口声声说的只是愿意承担罪责,却并未承认刺死了玉妃。如今再看,朕倒是不明白了,为何康贵人只道愿意替你顶罪,却不愿相信你是清白的!”
康贵人闻言一颤,惊得险些咬了舌头,连连叩首不已:“皇上,臣妾与妹妹乃鸾生,得闻妹妹刺死玉妃,臣妾心乱如麻,早已经方寸大乱。且说妹妹直接被送来了养心殿,臣妾只怕凶多吉少,这才……”
如玥冷哼了一声,轻柔的闭上眼睛:“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康贵人太心急了,反而多说多错!你就这么心急要除去自己的亲妹妹,一朝为嫔么?”
“不是的,贵妃娘娘,臣妾不敢如此想啊!”康贵人吓得不知道怎么才好,豆大的泪珠子噼里啪啦的往下落。
“若非皇上恩准臣妾大胆之为,允许康贵人去替死,想来丽贵人还是抵死不肯松口的。”如玥含恨,转过脸对上皇帝的依然深邃的双瞳,福身道:“若不是身边的人作祟,谁能在丽贵人的食物里下毒?若不是身边的人算计,她如何好端端的在玉妃被刺的钦安殿上醒转,让人捉了个现行。皇上,满后宫的妃嫔均知,臣妾有意让丽贵人陪您出巡,怎么就在这个时候,她会亲手杀了玉妃,连自己的性命都不要了?”
皇帝越听脸色越阴沉,他深知如玥与玉妃的情分,必然不会放过真凶。这么看来,丽贵人必然是给冤枉了的。可,皇帝担忧的,却是另一重事儿,究竟玉妃抗拒诞育皇嗣而避宠之事,如玥又知道多少呢?她会不会明明就知道,却如玉妃心愿,一并瞒着自己呢!心里颇为忐忑,皇帝愤恨的责问:“康贵热还不预备说实话么?还是非要受尽凌迟的酷刑才肯开口?”
“皇上,不是的,臣妾没有冤枉妹妹啊。”康贵人哭得喘气,好不容易才说了这完整的一句话。“求您……开恩啊!”
丽贵人也是激动的不行,连连伏地叩首:“皇上,姐姐不会如此糊涂,其中必然有疏漏。”
“的确。”如玥冷颜微笑,苦涩道:“最大的疏漏,便是康贵人太心急了。倘若不用药使丽贵人苏醒,而是自然而然的等她自己转醒,药力散去,怕是连御医也瞧不出端倪来了。”
“毒妇。”皇帝愤恨的重重击掌,手都麻了:“常永贵,把这个连自己妹妹都要陷害的毒妇给朕带下去。因是庆亲王府送进来的,暂且留她一条性命,贬为庶人,让她在冷宫里渡过余生吧!”
如玥与庄妃皆是一惊,众人不明白皇帝何以这么快就下了结论。索性是皇后心里松快了几分,趁着皇上盛怒,附和道:“赶紧带下去关起来,凭白的惹人碍眼。那玉妃也是死的可惜了得,皇上您看……”
“朕自然有数。”皇帝眼皮微动,垂首默然许久:“按贵人,贵人的位分安葬。”
“皇上……为何啊?”如玥顾不得看晕厥过去的康贵人,更来不及理会捣蒜叩首的丽贵人,只是无比的茫然与畏惧的凝视皇上:“玉妃惨死,已经不得安宁了,您为何还要降位安葬?究竟姐姐到底做错了什么,令您如此厌恶啊?再怎么不济,姐姐也曾抚育四阿哥,看在四阿哥的面子上,您也不得不顾玉妃姐姐……”
“住口!”皇后大喝一声,脸色难看的犹如死人面:“皇上已有圣断,如贵妃是要自恃有孕,身份贵重而抗旨么?”
“臣妾并不敢!”如玥敛了口怨气,稍微平复了自己的情绪。目光无意划过四阿哥的面庞时,不禁大惊。那么小的孩子,眼里慢慢是恨意,看着皇后与皇帝时,那恨意竟然有增无减。
如玥忽然很害怕,还未及多想,就见四阿哥已经扑了出来,一口咬在皇后的手背上,只听见皇后一声惊叫,那血水就顺着手滴了下来。
“绵忻,你这是干什么,快松口。她是你皇额娘啊。”如玥只觉得心怦怦跳的很快,生怕皇上因此更加愤怒。
皇后痛的眼泪都落了下来,却抵死也不肯甩开绵忻,也不许旁人来拉。那一份刺骨的痛越发的让她心恨不已,好一个玉妃,她就是这样教四阿哥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