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看不见江昱行的身影,傅梁才才转过头来。
猛然间知道自己还有一个儿子,虽然对方并不认他,但这是血浓于水的事实,让他感到几分窃喜。
他望向傅太师处,面露赧色。
“儿子刚才说错话了,不该那般想父亲,请父亲原谅,不过父亲是从什么时候知道此事的,您怎么也不跟儿子说?”
若是他能早些知晓,就不会用那样的态度对他。
傅太师站得腿有些累,他慢慢坐回到条凳上。
“是他母亲过世的那年,大概有八年了,他带着你留下的玉佩找上门,他看着我时,眼中也同今日这般带着恨意,且他的存在对我们傅家名声有碍,我便让他走了。”
傅梁才听了直摇头:“就算父亲不想让他认祖归宗,也应该告诉儿子才是,好歹我也是他父亲,他来到京都投奔,我理应照顾一二。”
“你也听到他说的话了,还会以为他会接受你的照顾?”
他想得太简单了,傅太师接着说道:“他是个倔强的孩子,与其让他觉得难堪,不如暗中相助。”
“原来父亲不是真的不管他。”傅梁才明白了他的用意。
“他很聪明,用不着我多做什么,生意都是他一步步自己做起来的,”傅太师直言道,“如今我们落得这般境地,他与我们没有牵扯也好。”
傅梁才神色暗了暗,过几日就要行刑,面对死亡,他心里怕得要命,可想到受他连累的家人,愧疚大过恐惧。
他哽咽道:“父亲,少泽,我对不住你们,都是我害了你们……”
傅少泽安慰道:“父亲,您别自责了,生死有命,不过江大哥他真的是我大哥吗?”
他语气中难掩激动,崇拜的人成了自己的亲兄长,这种感觉真奇妙。
“错不了,”傅梁才随即想到了什么,眼睛一亮,“少泽,出去以后你去求求你大哥,他做生意,有银子有门路,可以让你少受些罪,你们是亲兄弟,说不定他还能把你从那劳苦之地带出来。”
傅少泽先是一喜,转而又担忧道:“可刚才看大哥那个样子,他会愿意帮我吗?”
“亲兄弟,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只要你向他求助,他肯定不会坐视不管的。”傅梁才成竹在胸,当初少泽在酒楼就是蒙他所救,可见他不像他嘴上说的那样冷漠无情。
傅太师在一旁听着,心道他们太乐观了,不过他也没出声,他这一去,少泽就没了依靠,或许这也不失为一个好主意,不然少泽他手无缚鸡之力,如何能受得住那徭役之苦?
大理寺门外,宋北逸听见脚步声回过身来,只见江昱行黑着脸出来。
“事情办妥了?”
江昱行闻言立马恢复如常,拱手道:“有劳宋将军,今日之恩在下铭记于心,虽然结果不尽如人意,但经过这次,我想我也可以试着放下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