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此乃嬷界 一律十五起字
少东家起身套上衣衫,轻手轻脚地翻窗而出,轻功一运便立于房顶。月色冷清,瓦片上残留的痕迹却令他眉头紧蹙。那些细微的划痕与脚印,诉说着不速之客的来访。他心中掠过一丝寒意,江叔那位所谓的故人,怕是来者不善。
房中,江晏早已睁开双眼。方才激烈的情事令他浑身酸软,但生死之间的走索者,如何能不察觉身边人的离去?他望着烛火摇曳的帷帐,唇角浮起一丝苦笑。这一刻已经等了许久,他本该趁机离开,可身体却像被钉在原处一般,不肯动弹分毫。
他想起少东家方才抱他时的力道,想起那双眼中晦暗不明的执念。江晏轻叹一声,闭上眼睛,心中思绪翻涌,终是维持着原来的姿势一动不动。只一刻的犹豫,他便听见少东家轻巧的脚步声从屋顶落下,便加重呼吸,装作沉睡的模样。
少东家回身跃入房中,江晏还在沉睡,烛影将他苍白的面容映得忽明忽暗。颈间斑驳的红痕昭示着方才的欢爱,此刻在月色下格外醒目。少东家垂眸看他,眼中柔情与阴鸷交织。
少东家伸手,指尖沿着江晏的颈项轻轻下滑,停在他脉门上。一指点去,江晏微微一颤陷入更深的昏睡。他动作轻柔地替江晏穿好衣衫,将那具温热的身体拥入怀中,转身欲走,却又停住。少东家抿了抿唇,从床帏间撕下两条红绫。这般轻薄的绸缎本不足以束缚武林高手,反倒像是一种情趣。他执着那绫带,将江晏双手反缚在身后。少东家手指摩挲着江晏腕间细腻的肌肤,动作中带着几分难言的情愫。
马蹄声碎,踏破一地月光。少东家抱着江晏在马背上疾驰,身后是渐渐远去的灯火。江晏睡得很沉,眉眼间疲惫与倦意挥之不去,沉睡只是暂时逃离那些纷乱的心事。少东家低首看他,暗自好笑,觉得当年初入江湖,被人多次迷晕掳走也不是全无好处。
……
江晏的意识从一片混沌中逐渐抽离,耳边先是传来细微的铁链摩擦声,接着才有了其他感知。他试图起身,发觉颈间一重,镣铐立即发出清脆的响动,他拽了拽铁链,若是内力尚在自然不在话下,但少东家做事谨慎,自然不会忘了这点。
他低头看去,不出所料,身上未着寸缕。肌肤上还残留着欢爱的痕迹,令他不由想起昨夜的疯狂,心神一阵恍惚,一股说不明的情绪攀上嘴角,化作苦笑。 铜盏中烛火跳动,落在他未束的长发上,勾勒出苍白而姝丽的侧脸。
烛影摇红,将这方天地映照得明明暗暗。江晏环顾四周,蓦然一震。这哪里是什么囚牢,分明是他从前在竹林的居所。一草一木,一砚一窗,连窗前那盆兰草,都如同从记忆深处抽离而出,重现眼前。
但看见墙上陈列的物事,江晏不由胸口发紧。软鞭、绳索、铃铛,还有些难以明说的淫具。
“这魔崽子……”江晏阖眸片刻,呼出一口浊气,耳畔响起渐进的脚步声,抬眼望去,少东家端着茶盏推门而入,看见这人江晏不由地来气,轻怒道:“你倒是长大了,囚禁人的事都会做了。” 话一出口,他才发觉,自己的声音如此嘶哑,像生锈的锁扣。
少东家没心没肺,走到床边坐下,吹凉了茶水,抵在江晏唇边,“江叔喝点水吧。”
江晏瞪了他一眼,到底没有拒绝,接过茶盏小口啜饮着。
少东家隔着氤氲热气,看着江晏低垂的睫羽,良久方道:“江叔当真不恨我?”
江晏微抬眉眼,“恨你做什么?”
少东家意味不明地看了他裸露的肌肤,“伺候江叔一场,连恨都不肯,江叔分明是恨极了我。”
江晏沉默片刻,“我答应过别人要照顾好你。此番只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
“哦?”少东家猛地攥住他颈间的锁链,声音陡然冷了下来,“这么说,江叔照顾别人也会照顾到床上?”
四下的寒气渗入肌肤,令他不适地咳嗽起来。少东家神色一变,顾不上吃醋,急忙拿过锦被给他披上。
随后走到江晏身前,屈膝半跪,仰面看着他。 江晏这才真切地看了他一回。三年不见,那张稚气的脸竟然平生几分凌厉,他不免恍惚,这张脸,果真长成了这样,同想象的模样别无二致。 或许命运暗中落笔,削去了“瑕疵”,露出另一个人或是同一个人的轮廓。
朴素的烛光坠入江晏眼中,短暂燃烧出一丝辉煌,随后有暗淡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