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提了个“又”字,行云起初不解,而后恍然想起来,先前麓阳官府给黄姑娘开了十万两天价,公子让查过缘由,也是他的人查的,他知道此事。
正是这位高侍郎给麓阳府衙打了招呼,让府衙给黄姑娘开了十万两天价。
李谨放下笔,缓缓站起来,神色如霜,“我就知道,能让他们驳你面子的,除了他还有谁?”
公子指是聂相,高侍郎背后的主子。
行云言道:“户部尚书奏请圣上许他回乡养老,陛下已经准了,而这位高侍郎是聂相的心腹,尚书之位多半会落到他手里。”
“汪家那个呢,不也是户部侍郎?他就没想过争一争?他心眼虽多,但重政绩,也没做过什么恶事,算个好官,要不我们扶他一把?”李谨看向行云。
“公子,汪侍郎上个月被调去了礼部任侍郎,正好是户部尚书请辞的时候。”行云拱手,“如今户部只有这位高侍郎资历最深,倘若不从其他地方调人,尚书之位,非他莫属。”
李谨干笑一声,“聂峥对自己人够好的,位子还没腾出来,就想着给自己人披荆斩棘。”他拿着墨条研墨,徐徐言道,“结彩坊和相府有关联,何家跟结彩坊有关联,城南布庄跟何长安有关联,如此来看……”
行云接话:“结彩坊是相府的爪牙,何家也是,城南布庄和梁武的东家更是,他们身上还背着通敌的事,倒也契合。”
“没有证据表明梁武的东家是何长安,你我以为案子进了死胡同,如今来看,被相府操纵的商户何止黄家和何家,结彩坊不也有东家?”李谨提笔沾墨,在纸上划了一道,试了试浓淡。
“属下明白,回头就去查证。”行云揖手,又从袖中摸出一封信,“公子看看吧,刚送来的。”
李谨拿过看了一眼,眉头皱得更紧,“他来做什么?”
“两国首次互市,为防出乱子,朝廷会挑选可靠的商人与北安做生意,并给他们发文书。”行云接着说,“只有拿到了文书的商人才能与北安做交易,而他们是相府的爪牙,相府不会亏待了他们。”
李谨绷着脸将信收好。
“仁锦坊的文书拿到了吗,若是没有,属下去办。”
李谨点了下头,“江大人初四上值,初五就送来了。”
他忽然想起来,对行云正色道,“松州书院的生意丢了就丢了,通商文书不能给结彩坊,倘若梁武的主子就是结彩坊的东家,那人屡次三番害萃萃,还想赚银子?做他的春秋大梦!”
行云皱眉,“公子方才说了,聂相不会亏待自己人。”
“松山书院的事是你我没防备,被他们钻了空子,如今我们已经知道了结彩坊的底,你还拦不住?”
行云沉默了一会儿,伸出手,看了看公子。
“做什么?”李谨云里雾里。
“若他们的靠山是其他官员,属下拦得住,若聂相亲自开口,属下怎压得住?能和聂相对着干的只有公子。”
李谨懂了他的意思,走到墙边,打开他的衣箱,从最底下的夹层里摸出个锦盒,丢给了行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