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宁长青松开掐住宁长明脖颈的手,缓缓站起身,那森然的目光却仍然盯着雪地上被打得奄奄一息的人,目光像钉子,直直把宁长明钉在地上。
宁长明两只手捂着喉咙,蜷缩在雪地里,呕出一口鲜血,奴婢们见这情形,蜂拥着过去把人拉起来,接着又有奴婢去喊大夫。
“宁长青,你要打死他么?”牛春兰震惊地望着宁长青,她不知发生了什么事,他发了狂揍自己的亲堂兄。
宁长青拉了拉自己那被扯得歪斜的衣襟,并未回应牛春兰的话,转身不紧不慢地往大道上走……
他并未下死手,宁长明顶多在床上躺个把月,死是不会死的,他只是想告诉自己这位堂兄,他宁长青的女人,不能动!
牛春兰身边那妈妈问:“太太,就这么放那人走么?”
“让他走罢。”
这时,宁长青回过头,眸光冰冷,“春兰,你嫁了个腌臜东西,他日他做生意回来了,你告诉他,一个叫宁长青的要来问候他,他这辈子除非不出府,不然总有一日会让我逮到。”
这声音令人胆寒,牛春兰望着他,一阵头皮发麻。
她简直不敢认眼前的人,这还是宁长青么?他幼时虽然顽皮捣蛋,天不怕地不怕,可绝不轻易发怒,更不是个狂躁凶狠之人。他方才这番话,听着都瘆人,好像他恨极了刘子初,要将他剥皮抽骨一般。
牛春兰忽而意识到,宁长明和她丈夫定是做了了不得的事,激怒了宁长青。
“把长明领去大堂,我要问他几句话,”牛春兰出声吩咐。
……
纷飞的大雪中,宁长青驾车远去,一直到通向村口的大道上,他才发觉自己指尖正往下滴着鲜血。
于是他拉停牛车,下了车,去雪地里捧了一捧雪搓手,把手上的鲜血都洗净了。他抬眼望向那看不见尽头的山间大道,前后都无人往来,只有大雪纷纷扬扬。
他坐回牛车上,定了一会儿,便要调转牛头拐进自己村里,忽的,大道那头传来一阵车马声,是一架马车朝这儿过来了。
在这乡村小镇能坐马车的少之又少,宁长青立即想到刘子初,于是他将牛车停在大道一侧,冒着寒风和大雪,像一个猎人等待着他的猎物,他静静等着那马车近前。
寒风撩起来车帘一角,现出马车里那人的面容,果然是刘子初。
宁长青立即拉着缰绳,驱车至大道中央,挡住那马车的去路。
吁——
马车骤然停住,马倌因冒雪赶车,冻得脸上发疼,便没好气地吼他:“你特么横在路中间,是故意找茬儿吧?”
宁长青没回他,他下了牛车,朝那马倌走过去,目光比漫天大雪还要冷,直盯得那马倌握缰绳的手颤抖。
待看到宁长青腰侧的短刀时,马倌呆住了,他几乎从车上滚下来,而后连滚带爬地往来路上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