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坐在古琴旁一言未发的韩苓竹,眼看着他们夫妇二人要走,这才快速起身拦下了陶宛。

      “公子且慢!奴家瞧着,陶公子应是一时兴起才来了这教坊司,想来,也不是那寻花问柳之人,今后,怕是再无相见的机会。这个香囊,只当是公子赠诗的谢礼,还请公子笑纳。”

      韩苓竹说着,伸手解下腰间佩戴的香囊,双手递到了陶宛的面前。

      陶宛接过香囊,脸上笑得跟朵花似的。

      “给我的?谢谢,我很喜欢!而且,谁说咱们再无相见的机会?我保证,以后有空了,定再来看望娘子。”

      “好,那就说定了!下一回公子再来,不必砸银子,也无须比试诗词,只管将这个香囊递进来便是。”

      “好呀!那娘子可一定要等着我!娘子待我如此之好,我便再送娘子一首诗。”

      说完,陶宛转身行至小几旁,一手抚袖,一手执笔蘸墨,落笔刷刷点点,便将李白的《清平调》写了下来。

      她将纸笺递给了韩苓竹,一时没忍住,顺手拉住韩苓竹的手摸了一下。

      韩苓竹的脸上不见羞赧,却是忍俊不禁地别过头去轻笑了一声。

      旋即,韩苓竹俯身屈膝,盈盈一礼。

      “奴家谢过公子馈赠,只盼着,公子切莫忘了奴家才是。”

      “自然不会!我呀,梦里都盼着与娘子相见呢!”

      陶宛拉着韩苓竹的手,满嘴的甜言蜜语,满眼都是依依不舍。

      顾洲实在没眼看,伸手一把揪住陶宛的手臂,拽着她大步流星地便离开了。

      陶宛被拽得,几乎是脚不沾地,整个人都要飞起来了,眨眼的工夫,便消失在了韩苓竹的视线内。

      韩苓竹难得笑得欢喜,这才腾出空来,低头看向手中的纸笺,轻声念道。

      “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若非群玉山头见,会向瑶台月下逢。真是好诗!信手拈来,不露造作之痕。语语浓艳,字字流葩,只觉春风满纸,花光满眼,人面迷离,美人玉色。”

      韩苓竹由衷感叹。

      “看了她这首诗,才知道从前十几年,我当真是白活了!谁又能想得到,一个妇道人家,也能有如此才情,真是令人艳羡钦慕!”

      “什么?妇……妇道人家?小姐,您说那个陶公子是……妇道人家?”

      小丫鬟听到韩苓竹说的话以后,顿时惊地瞪大了眼睛。

      相较之下,一旁的龟奴却是早就心中了然的模样,笑着搭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