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裴宴什么都看不见,但他能察觉到这人的目光落在他身上,毫不避讳,平淡的说道,“我就是沈默。”
裴宴深觉好笑,也笑出了声,“你要是沈默我就是你大爷。”
柳致觉察到裴宴的情绪不大对头,捏了捏裴宴的手心。
裴宴没搭理,心里的怒火在层层往上冒。南十一也好,三才五格八卦阵也好,是他们一道合谋所为。十三年前风沙滩一役南十一声振寰宇,若说裴宴是身先士卒的将,这人无疑是坐镇后方的军师。
柳致冲他说,“你冷静些。”
“我很冷静。”裴宴紧盯着面前的人,“你若是沈默,十三年前入南境的时候老头会不知道?你是沈家人,他怎么可能让你进南境。”
沈默回得利索,“瞒着。”
裴宴气笑了,“我不在京华待,老头不回京华,不知道沈默也就罢了。军营里齐将军年年回京述职,谢枫玦更是在京华混得风生水起,他们会认不出沈默的样貌?”
沈默找到摔落在地的火折子,星火光芒中走到矮桌旁,点亮桌上的油灯。
借着油灯的些许光芒,裴宴这才看清了站在他面前的人。一身素净白衣,身量比他矮了几分,五官长相不能说是精致,却有着恰到好处的俊逸。发丝半束着,因刚才的打斗自鬓角垂下几缕,修饰了他的颧骨和脸颊,增添了几分割裂的柔美。
裴宴细细打量沈默,眸中的惊疑久久不散。显然裴宴认识小军师这个人,却对沈默这张脸分外陌生。
面前这人的身材与样貌和十三年前的那个人,不能说大差不差,只能说毫无相似。
沈默问,“何事?”
合适?什么合适?这张脸怎么能和记忆中那个温润和煦的小军师适得起来?
“你怎么证明你是小军师。”
沈默稍稍抬头,望着裴宴。面部表情虽然细微,其中的无语却是破体而出,仿佛在说是你认我是小军师,这会又来问我?
裴宴抚了抚后颈,这都什么事。“火旗营。陛下让我来问你火旗营的事。”
沈默沉默不语。
“你不知道?”裴宴压不住火,“你不知道为什么不和陛下说?你都困在这么个破地方十余年了!顾相到底怎么死的?你告诉我,我帮你查啊!”
一桩十余年的旧案,岂能是说裴宴说查就能查得清的。可除了裴宴,倒也不会再有第二个人肯不由分说的淌这趟浑水。
沈默面色稍霁,柔和下来的嘴角轻轻扯了抹笑。
“你笑什么”
裴宴还没吼完,沈默的话便压着裴宴的话尾点出来,“有人会去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