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万山拿出一张大团结给自家老婆:“这十块钱存在家里,我过几天要再去上海一趟,这次去看到不少商机,我打算用这笔钱进货拿到我们县城来卖,趁着年末赚一笔钱过年。”

    林婉吟欲言又止的看向他:“你就出去一趟拿到这么多钱……会不会有什么问题?”

    周万山一愣,这才知道她在担心什么。

    好笑的捏了捏女人的鼻子:“放心吧,这钱干净,都是我自己挣来的。”

    虽说卓哥的那批货有问题,但是他又没参与到买卖里,甚至配合警方演了这么一出戏,拿点自己的报酬也是应该的吧。

    林婉吟见他说得信誓旦旦,不知道怎么的就信了这话。

    “你去进什么货?”

    “衣服之类的。”周万山没和她多说,“到时候去了再决定。上海现在正处于发展阶段,街上全是些时髦的男女,穿着打扮都不是我们小县城比得上的,到时候拿回来肯定能卖得很好。”

    两天后,周万山背着一个破背包上了前往上海的火车。

    绿皮火车哐铛哐铛的响着,慢悠悠的开往目的地,铁轨时不时撞击摩擦着,在轰鸣声中离县城越来越远。

    周万山买的硬座,身上除了个破背包里装着大麻袋和四天的餐食、简单的换洗衣服,其他什么都没带。

    他的钱分了好几份贴身缝在大衣里,扣子扣得严严实实的,除非他自己脱下来,谁也摸不走。

    八—九十年代火车上的扒手那可是闻名全国的,以至于凡是经历过的人们后来提起自己曾经坐火车的经历都会说上几句。

    一截车厢能坐好几十人,四人座的位置面对面,两人坐在一起,一张小桌子横亘在中间,过道另一侧位置相同,这是最早的绿皮火车,后世几十年也一直都有班次,周万山上辈子也曾坐过。

    还记得前世他离开县城去大城市打工,刚赚了钱就曾买票坐火车回来过,那已经是好些年之后了。

    这辈子坐火车的时候都提前了。

    包里装着都是馒头,他老婆昨天亲手揉的大白馒头,用的上好的富强面粉,揉了三十个,还做了一盒韭菜盒子,刚才他一摸才发现包里还装着两个水煮蛋。

    本来这鸡蛋是他特意换来给她和女儿补身子的……

    周万山中午拿出来已经冷透了,他将就着吃了点,把水壶里还有点暖和的热水喝了一半。

    他旁边坐着一个拎着公文包戴着眼镜的中年男人,看起来面容温和友善,对面坐着一个中年妇女带着不停哭闹的儿子,时不时哄几句,妇女旁边是她丈夫,事不关己的翘着二郎腿剥花生吃,吃了一路。

    那五六岁的小儿闹得不停,周万山放在桌上的包都被踢了好几脚,留下湿漉漉的泥印子,他太阳穴直跳,让自己面前挪了又挪。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那妇人道歉了几声,满面愧疚,又去哄儿子了。

    周万山吃了个馒头,两块韭菜盒子,冷透了的韭菜还散发着一股香味,对面的小孩哭着喊着要吃,那妇人也吞了吞口水,多看了几眼周万山手里的饼子,“小宝别哭啊,别哭,饿了妈这里有馒头,我们吃小宝最爱吃的馒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