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素年打蛇随棍上,顺着沈玉泉的话,急忙道:“正是的,江城当时惧怕,我便要他痛饮两斤酒,壮胆才动手。此番多亏有他,这才将我从阎王殿前拖回来。”

    江城又是一副迷茫模样,“我?我——”

    被沈玉泉哈哈笑着,将江城推了一把,“去外头守着去,我与你程家阿兄有话要说。”

    江城红肿着一张猪头脸,不忿,“我不能听?”

    沈玉泉冲着他那张猪头脸再推一把,“大人话事,小孩子家家的一边儿玩去!”

    江城还不服,沈玉泉伸手将他一勾,把他脖子勾在自己结实的手臂中,压低了声音:“外头有个耳朵,还是个娘子耳朵。你知道沈家阿兄不打女人的,但你不同啊,你是娃娃,能打女人。”

    程素年和江城顺着沈玉泉的视线看过去,门上果然有道影子,正作一个侧耳倾听状。虽然将头发全都往上梳,梳了个男子的发髻,但身姿难掩娉婷,一眼就能看出。

    程素年心中不作他人想,轻嗤:“昭安侯家的女儿,可真是孝顺。”

    江城便气势磅礴地愤然一跳,在沈玉泉含着戏谑笑意的目光中,将门大大一推,惊得外头的连心尖叫了一声。

    “好你个小娘儿们,居然敢偷听?!”江城大怒。

    “什么小娘儿们?!你瞧不起谁?!我可是京都府——”

    话未竟,外头拳脚刀剑相交声补充上。

    程素年和沈玉泉在房中听着二人打斗的声音越来越往楼下去,似乎两人还打进了暴雨中。

    “这小子,这般不会怜香惜玉,往后可难讨婆娘。”沈玉泉浅笑回身,看向程素年的时候,那笑容就全都消散了,“你不是心怀慈悲的人,以往的刺客,没死的都会被你五马分尸。现下这人刺杀你,你竟然还留着他?就因为他自称是丰山营的?”

    程素年的目光沉了一沉,垂下的眼睫遮挡眸中的光,一时沉默,不知道该如何作答。

    雨声阵阵,有振聋发聩之势。

    沈玉泉握紧拳,又问:“你心中当时是不是这般考量的?想若他真是丰山营旧人,便借着他,为丰山营,为君悦表兄翻案?”

    程素年的眼皮倏地一抬,那眸中的清亮,似乎将沈玉泉惊了一惊,沈玉泉蓦地蹙眉站起身,后退了两三步,低声呵斥:

    “胡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