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子鱼对谢无猗的反应十分诧异,“是秋老板,当日殿下为了找他借鼓乐手拖延时间,就把您的真实身份告诉了他。”
二狼山外的三次擂鼓果然是萧惟扰乱军心的计策。
只是晚三秋……
谢无猗若有所思地一笑,“他倒是关心我。”
“秋老板虽然性情乖张,人还是很好的,要不然怎么在合州吃得开呢。”桑子鱼也跟着笑了,“估计他是觉得前几天冒犯了殿下和王妃,才频频献殷勤的吧。”
对,就是献殷勤。
谢无猗的心忽然间跳漏了一拍,“子鱼,能麻烦你把他送来的东西给我看看吗?”
桑子鱼答应着,转身出门去拿,不一刻就把晚三秋送的东西抱了回来。谢无猗翻了翻,不过是一些滋补的药材和调理身体的药膳方子,并没什么异常。她有些丧气,刚要把盒子交还,一张纸从中飘然而下。
那是晚三秋给桑子鱼的留言,是从记谱的卷册上随手撕下来的,上面写道:小鱼,你知道怎么用药,一定要把两位殿下照顾得周周到到哦。
都说字如其人,晚三秋的字写得极尽“飘逸”,比如“怎么”几乎都连在一起,“周”还缺了笔画,实在难为认字的人。
谢无猗眸光流转,什么都没说,默默把纸张塞回原位。
指尖划过,无意识地停在“殿下”一词上,谢无猗的动作骤然顿住。
她醒了这么久,萧惟怎么还没过来?不仅如此,连春泥封达都不见踪影。心中不祥的预感愈发强烈,谢无猗忙叫住桑子鱼。
“殿下呢?”
桑子鱼陷入沉默,似有难言之隐。她低下头,想遮掩住悲伤的表情,可紧抿的双唇和发白的指甲还是出卖了她。
谢无猗扶着床柱慢慢站起,“他出事了?”
桑子鱼犹豫了片刻,她了解谢无猗的能耐,料想自己是骗不过她的,便小声答道:“那日王妃昏迷,民女给您换药换到一半殿下就撑不住了,听春泥姑娘说殿下的伤也不轻,烧到现在还没退下去……”
谢无猗的呼吸瞬间滞住。
头依旧昏昏沉沉,她强挑重如千斤的眼皮,穿了件外衣就往外走。桑子鱼连忙阻拦,谢无猗却直接挽上她的手臂。
“你担心他吧?”见桑子鱼的脸涨得通红,谢无猗微微一笑,“我……带你去看看他,有什么话你可以对他说。”
桑子鱼踉跄着跟谢无猗走出房间,总觉得她今日的表情怪怪的。
门外的阳光本该刺眼,却因隔了一层薄纱而显得朦胧虚幻。谢无猗头晕目眩,扶着墙壁缓了一会。
萧惟温和地对桑子鱼说话的画面,与魏娘子压制她时露出的凶光,奇妙地重叠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