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焕面色如霜，掩在袖中的手指攥紧又松开，冷汗层层冒了出来。
“我不劝你。”江焕无力道，“我从未劝过婴翀忘记仇恨，也不会劝你，你想做什么就去做吧。”
多说无益，江焕转过身去，便是要离开。
“你会帮我杀他吗？”季宁臣突然道。
一句话又将江焕扯了住。
他背对着季宁臣，半天给不出一个答案。
“算了，权当我没问。”季宁臣望着江焕清冷的背影苦笑了一下，“其实你何苦回来呢，夹在正与邪之间，不难受吗？”
闻言，江焕微垂着的头缓缓抬起：“你错了。”他侧过脸，亦苦笑了一下，“令我为难的，从来不是正与邪。”
草草用过晚膳后，江焕被江烨拉去了紫嫣阁，开始秉烛夜话。
虽是久别之后的重逢，江焕却没有感受到一丝丝重逢后喜悦。他如此，云楚楚亦如此，唯有江烨精神颇佳，瞪着双圆溜溜的眼睛，在他们几人身上来回打量。
“你们怎么都不说话呢？楚楚姐姐，你和我大哥六年未见，就没有什么要说的吗？”
云楚楚一双杏眸肿如核桃，听了江烨的话，表情木然地看了江焕一眼：“大师兄……”
话未出口，眼眶便又红了下去。
江焕明白，云楚楚定是想问问他在幽冥宫过得怎么样，有没有被魔人刁难，可这个话题太过沉重，她问不出口。
六年过去了，云楚楚早已不是当初那个心直口快，为所欲为的小姑娘。她成熟了，也懂事了，可江焕却为她高兴不起来。
“小师妹，我很好，一直都很好。”江焕学着季宁臣之前的样子扯了扯云楚楚的小辫子，“你呢？在山上过得怎么样？师父和师母身体可还好？”
云楚楚默默拭去了眼泪：“我爹尚可，我娘这几年总是睡不好，睁着眼睛，一耗便耗到了天亮。我知道她在惦念你，惦念婴师……惦念那个人，我劝过，却没有用，只能眼睁睁看着我娘虚耗着。”
江焕越听心中越不是滋味，婴翀一直都说他对他好，其实，对婴翀最好的是齐若素。
“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江焕默念，“一切一定都会好起来的。”
云楚楚红着的眼睛一亮：“大师兄，你有办法吗？”
江焕一下被噎了住，正想着说些什么话圆场，坐在江烨身旁的楚天诏道：“办法很简单，杀了那魔头便可。”
三人闻言一愣，齐齐扬眸看向了楚天诏。
楚天诏在三人的注视下站了起来，不慌不忙道：“魔族之所以会在短时间内壮大，横扫九州，一是靠身负神魔之力的婴无涯，二是靠那颗飞转在九魔山上空，源源不断散发着无穷魔力的天魔珠。那天魔珠因婴翀而降生，亦会因魔头的死而消亡，只要杀了婴翀，一切问题便解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