婴翀低头上药,始终不说话,态度虔诚好像在朝圣一样。江焕皱眉望着婴翀,望着那张无数次出现在他的梦中,怎么轰也轰不走的脸,悄然叹了口气。

    中毒已深,如何得治?

    垂眸,眼风不经意掠过婴翀心口的那道红色伤疤,心头不禁又是一紧。

    他望着那道红疤出起了神,婴翀却动了动,半遮半掩的玄袍被湖水一推,遮住了那抹血红。

    “知道我为什么不住在九魔山,而是住在了这暗无天日的幽冥府么?”婴翀手探进水中,继续给江焕上药。

    冰凉的指尖触碰在腰迹的一霎,江焕本能的后退了一下,转而一想,他为何要后退呢?

    羞涩?

    当婴翀还是婴了之的时候,他们一个床上睡过,一个湖里泡过,亲也亲过了,摸也摸过了。如今不过是做了当初差点做成的事,有什么好羞涩的?

    难不成是被对方折腾的太狠了,怕了?

    还真是……说不清道不明……

    这种感觉令江焕很不爽,当下拂开婴翀的手也不是,不拂开也不是。

    好在婴翀只是老老实实的给江焕上药,并无其他动作。可当对方的手抚上一些敏感的地方时,身体还是本能想躲。

    气氛多少有一些尴尬,江焕只得接住婴翀的话茬:“只要天魔珠仍在九魔山上空散发着无穷魔力,天下便是你婴无涯的天下,你将仙府建在何处又有什么区别。”

    “当然有区别。”婴翀道,“因为,你曾经来过这里。”

    江焕一愣。

    “五年前,我在野狐岭见过你。”婴翀垂着眼眸,继续道,“那时你欲带风清门的弟子逃往苍崀山,却被野狐岭内的狐群拦住了去路。那些野狐个个修炼成精千年,你孤身一人难以对付,心知难以逃脱却豁出命去背水一战,生生带着风清门的弟子逃了出去。

    当时我就在关隘外,本想带你走的,可你浑身是血态度坚硬势要与我魔族鱼死网破。我怕了,我怕你真的不管不顾,纵然一死也不肯跟我走,便放了你。

    其实,六年间我有无数次机会带你走的,却顾念良多,都放弃了。我也不想为难云师姐,可我真的太想你,我无路可走了……”

    别说了别说了……

    江焕眼前有风雪拂过。

    五年前,野狐岭。

    那时的他早已化身逍遥客,游荡九州,只为救人。野狐岭地处偏远,终年风雪不断,岭中的妖狐更是难对付。他当时才救下天玄山庄的人,灵力不济,险些死于妖狐口中。还好有一高人出手相救,杀掉了那些妖狐,这才令他成功将风清门的人带走。

    当初,他并没有去思索救他的人是谁,天下玄门高手众多,哪里是他能想得出来的。如今看来,那个救他的高手,就是婴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