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时瑀是真的有考虑让哥哥乖一点,但他的办法跟沐秘书设想的完全不同。
——他开始长久地陪着钟时意,哄他好好吃药,好好吃饭,好好睡觉。
而当以上这些都不需要的时候,他就单纯地哄钟时意开心。
脱不开身,钟时瑀就盘踞在病房里办公,每天进出医院汇报请示的人络绎不绝,若不是他独立持有这家医院20%的股份,院方肯定会立即请他们打包东西走人。
等到柳枝抽出第一条嫩芽的时候,除了记忆混淆的问题,钟时意身上因为磕碰造成的其他伤痕已经痊愈,考虑到舒适度,他们便出了院,回家休养。
但当车开到别墅门前的时候,意外发生了。
钟时意不愿意进去。
不但不愿意,还很害怕地在车子后排缩成一团,喃喃地说这不是他的家,即使有钟时瑀反复温柔地劝他也无济于事。
开车的是卫风,他是很成熟可靠的人,只眼观鼻鼻观心地站在半敞的车门外,半点也不插嘴。
最后自然是钟时瑀落败,他耐心地问钟时意觉得他们的家在哪里。
钟时意记不得地址,只跟他形容是一个很小的阁楼,他们在那儿住在一起。
听完这话,钟时瑀吩咐卫风上车。
这次他们真的回了家——是那个小小的阁楼。
关上房门,钟时意才肉眼可见地放松下来。他轻轻地环抱住钟时瑀,唇贴在他耳边,悄悄告诉他,那个大房子在他的梦里出现过,里面有很坏很坏的人。
钟时瑀先是一怔,然后才反应过来,所谓的“坏人”是谁。
他心头一窒。
其实他不是难相处的人,从小到大,他人缘极好,朋友比内向的哥哥多了不知凡几,而能从继承权争斗中胜出,也是因为个人魅力足够强,争取到的盟友足够多。
可他却被最亲近的人,他的爱人,从小给他依靠、为他付出一切的哥哥称呼为“坏人”。
他沉默地搂住钟时意,第一次为自己那些不分青红皂白的冲动行为后悔。
钟时意很满意家里的一切,只除了一件事——他收藏多年的宝贝不见了。
但那宝贝是什么,他又记不清楚,只好翻箱倒柜无头苍蝇似的乱找,不但自己找,还要拉着“哥哥”一起找。
钟时瑀问他找什么,他蹙着眉说不出来,最后很不耐烦地一跺脚一摇头,大声叹气:“哎呀!”
“哎呀”之后,生活还得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