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明锐心说,在我面前,你还装什么。
“那王爷是有应对之策?梁首辅不会任由脏水在身上流而坐视不理的,定会说您是自导自演。”
“本王没有什么应对之策,他说便任他说。”
宋钰漫不经心抖了抖袖,露出一段白净劲瘦的小臂,“明锐啊,越到这种时候,就越要沉住气。此时玩的是心计,你以为陛下会动本王么?只要陛下没透露出这个意思,三法司的人就不会犯傻到去帮梁示崇。”
尽管三法司的人也不是站在他这边的,但谁叫他是天佑帝的儿子,皇子与政敌,还是很好选择的。
“……”
行吧,你爹只有你最了解。
郑明锐道,“那这么说,无论梁首辅做什么,陛下都不会动您?”
“那倒也不是,关键是,梁示崇敢跟本王鱼死网破么?”宋钰轻笑,他们其实都是在相互试探,给彼此找不痛快,远远没到动真格的时候。
“他在巢州编造的那些伪证,牵涉之广,是本王好心替他瞒着。但他派人放火烧药材库和致使徐庸染疫之事,本王刚将奏疏呈给陛下。”
“想杀本王,他也得有命看。”
胡量熔一案还未正式判决,但那些伪证,宋钰是没打算据实奏呈的,因为里头涉及到天佑帝的部分,并未作假。
若真抖落出来,影响不好,必是又掀起一阵狂风巨浪,于他没有半点好处。
他想,但凡梁示崇肯对他稍微友善一点,他也会选择迟些与他斗。
就像他在安东吃炖肉,梁示崇来蹭汤喝,他不也没说什么,睁一眼闭一眼默许了么,做不成同盟,也未必就非得是敌人。
他只是不想他挡路而已,就这么简单。
若梁示崇愿意中立,日后他登基为帝,他说不准还会保梁府荣光。
郑明锐瞬间了然,他倒忘记这茬了。
不过他一直心存怀疑,那医官当真敢纵火烧药材库么?
若说悄摸带点疫者的衣料碎布什么的,放置在宋钰或是徐庸就寝的地方,让他们毫无知觉地染上瘟疫,那他是信的。
毕竟只要谨慎些,就不会露出什么马脚,反正日日在病迁坊,染疫是再正常不过的,没有谁会起疑心。
但纵火烧药材库,梁示崇怕是没这么愚蠢,这显然是禁不起查的。
他一面发散思维,一面听宋钰问他,“各路商会交涉得如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