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来！”
李稚听着这两个字，肩膀忽然抽耸了下，他慢慢地抬起头看去。
谢珩推开窗看清那张脸的瞬间，眼中的冷色一瞬间散去，两人一上一下对视着。
“怎么是你啊？”
李稚已经不会说话了，从脸到脖子全是通红一片，也不知道是吓得还是别的，“大、大人。”
谢珩披着件烟白的外衫，衣服半贴在身上，稍显凌乱的发梢往下滴着水，李稚目不转睛地盯着他，好像连转开视线都忘记了，他浑身都僵硬了。
谢珩缓了语气，“你怎么会在这儿？”
“我、我来借书，走不出去了。对不起，大人，我……”
谢珩看向他手中抓着的纸，回想起了下午的事情，“徐立春没有送你出去吗？”
李稚摇了下头。
谢珩道：“所以你迷路了？”
李稚想要点头，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点没点，但谢珩显然是已经从他的眼神中领会到了他的意思。
“好了，起来吧。”谢珩大约也觉得颇为无语，很轻地笑了下。
李稚却是在原地又继续蹲了一会儿，等到自己的呼吸平缓了，才慢慢地站起身。他刚刚是蹲在了黑色的阴影中，谢珩这时才看清他的脸色，一张脸红得跟滴血一样，一双眼睛却直勾勾地盯着自己的看，谢珩似乎也意识到了什么，忽然没了声音，他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衣服，出来的有些急，沾湿的领口微微翻开。
他又看了眼李稚，转过身往里走。
等谢珩重新出来时，他已经穿戴整齐了，只有头发还能看出些许浸水的痕迹，“进来吧。”
李稚也是已经彻底傻了，第一反应往前走了两步，拿眼睛看向了那扇菱形的檀窗，还是谢珩提醒他道：“往右走，从大门进来。”
李稚一听这话才意识到自己在犯蠢，忙转过身往右走，谢珩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眼前，莫名又笑了下。
李稚推开门走了进去，地上铺着黑色的乌木，立架上点着灯，房间中没有多余的摆设，内外用一架七尺长的山岚屏风隔着，对窗是庭院中的黑色竹影。
谢珩看李稚一副手脚无处安放的样子，“别怕，坐下吧。”
李稚的眼神忽然动了下，明明是他大晚上闯进来吓人，如今反倒是谢珩在安慰他，他顿时觉得有些羞愧，“大人，对、对不住，我、我不是故意的。”他结结巴巴的不知道在说什么，越解释越是结巴。
谢珩道：“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我也没有怪罪你，坐下吧。”
李稚看向他，这才走上前去在案前坐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