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殊坐在圆凳上,反复摆弄着核雕,从不同的角度观察这两日的不同,直到在某一瞬间里,他才终于察觉到了怪异之处。

    青年皱起了好看的眉,神色凝重地一一从那几个核桃大小的小人身上扫过。

    按理说,就算是因为成州雪灾牵连部分的元京地区,元京内也不该出现那么多的乞丐。并且在更早些的时间段里,元京内的乞丐也没有如此之多的数量,倒更像是有人将队伍化整为零,混了进来。

    只是,平白无故多了那么些人,难道就没有人起疑吗?还是说,发生了什么比这个还要重要的事转移了注意力?

    谢殊突然间想起了圣人派遣他与三叔携带大量财宝出使元国换七殿下回国的事,算算时间差不多就是在成州爆发雪灾、流民开始逃窜伊始。

    三叔自从到达了元京,每隔几日便会有人送密信过来,却从不肯假手交托与他,如今将这一袭列的事串联在一起,的确是过于巧合了。

    谢殊定了定神,又细细地观察起这些乞丐的表情,发现他们的目光在某段时间里不约而同地瞥向了城内的各大药堂。

    “这和药堂又有什么关系?”

    青年仍旧蹙着眉头沉思。

    半刻钟后,他像是想到了什么,猛地抬起头,站起身就往屋外走去。

    驿馆门口,见谢殊又再度行色匆匆地往外走,随行的军士们不约而同地彼此面面相觑起来。

    “你说,谢大人老是往外跑也就算了,怎么现在连谢郎君也这样?”

    “嘘,别讨论了,聪明人有聪明人的想法,我们这些大老粗照做就是了。”

    ......

    谢殊来到了城中最大的药堂前。

    他想着若是这般堂而皇之地前去询问,大概率会让暗处的眼线起疑,便控制内力封住部分穴道,暂时改变了原本正常的脉象。

    “公子可是来瑞鹤堂看病的?”药堂内的学徒见谢殊在门口伫立了一会儿,以为他是有什么难言之隐,便引着他步入了药堂,“您放心,我们瑞鹤堂的医者嘴巴都严得很,绝不会将您的病情透露出去。”

    谢殊点点头,跟着学徒来到了屏风后。

    坐诊的是一位上了年纪的女医,正眯着眼睛思考着什么,在听见凌乱的脚步声后,抬起头望向了学徒与谢殊。

    学徒点头哈腰道:“林大夫,这位公子是来瞧病的,您先看着,我去收药材了。”

    女医不耐烦地挥了挥手:“赶紧去吧。”接着又将目光放在了谢殊身上,见对方长身玉立,面容俊雅,眉间不禁拢起了细痕迹:“坐下先伸出手,手腕朝上。”

    谢殊照做了。

    女医将手指搭在了他的脉搏上,越是诊脉眉头皱得越紧,不停地小声嘀咕:“这脉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