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重要的，他全程负只手于身后，只用左手偶尔做抬挡，任由剑光偶尔映在他含笑的长眸上。
简直将仇恨拉到了极致……
最开始，裴晏还想着至少得上去帮忙，可两人过了几招，见纪眠山如此气定神闲，他才反应过来——纪眠山一直对外说自己只喜风月闲情，不爱舞刀弄枪。
可，纪家怎么可能会出“不会武”？
就连方才剑气凌人，关乎生死，裴晏都不知道纪眠山是如何瞬时从床榻上来到自己身边的。
就在这时，听得一声闷哼，利剑从打斗处飞来，不偏不倚地落于裴晏脚前，弹地之余剑身还在摇摆如蛇扭。
银光在面前起着波澜，这该是传说中的软剑，可缠于腰上，方便携带。
裴晏知道的，他看武侠里写过，这会正在面前，哪有不上手碰碰的道理？
他蠢蠢欲动地伸出手，才觉手臂一阵凉痛，低头才瞧见袖袍早被鲜血晕开，因着自己摆手已带出一串红线，血珠砸地溅成刺目痕迹。
皇宫之内，仅有皇帝和太后寝宫封窗用的琉璃，美观华丽且易碎。
方才生死逼人，裴晏都开始耳鸣了，竟是没注意琉璃碎片划伤自己，还忙着担心纪眠山。
行刺之人扑身过来，姿势相当诡异，待他落地，才瞧见纪眠山缓缓放下的腿。
因打斗剑风灭了数盏烛灯，这会昏黑得厉害，裴晏和纪眠山相隔没几步，借着清凉月色，只觉那人面冷如霜。
匆匆对视一眼，裴晏见到黑暗里那冷冽双眸正盯着自己伤口，说不上为何心虚，总之手藏得麻利。
他错开视线交错，敲地上趴着的人该是被打得不轻，虽刚才纪眠山未使全力，可那交手中平平碰碰听起来当真是拳拳到肉。
打哪了裴晏不清楚，只觉得听着肉疼。
窗边有月辉，这么细看只觉得眼熟。
“他……”裴晏用左手指着人，才抬头纪眠山已在面前，配着霜白月光，不见笑容，自有种冰雪威仪。
纪眠山眸底一片铅灰，顺着裴晏手指的方向看下去，随即俯身，左手抓住其人手腕，抬脚踏肩，干脆利落一扯，便听“咔嗒”一声。
刺客算是有骨气的，即便痛得身子瞬时绷紧，也只咬牙硬生生扛过去。
纪眠山低着头，裴晏瞧不清此时是什么样子，只觉得这一声砸到了自己心里。
他喃喃道：“手折了……”
裴晏知道这是句废话，他更想问纪眠山是不是生气了，为什么要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