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晏眉毛快要撞到一处去了,这个人在笑什么,他怎么敢的!
纪眠山却很没眼力见地笑到自己痛快才罢,他用另一只手撑坐起来,歪斜在床枕上,全程都保持着那个手势,还抬起来晃了晃。
“陛下自我认知不太清晰,孤比的是手腕,陛下想哪去了?”
才睡醒没多会,他衣襟也没来得及好好拢起,就这么歪歪散散敞开许多,青丝如瀑,有几缕墨发顺着敞开的衣领滑进去,就贴在玉勾般的锁骨上。
晨曦微明,他慵懒的好似画中人。
偏那薄唇不吐人言,非得一字一句往人羞处扎刀子。
他一本正经地问道:“陛下你,对自己没数的吗?难道微臣今日说了实话,也要遭那灭顶之灾么?”
裴晏算是听出来了,纪眠山只有两种情况会叫自己“陛下”。
便是铁了心要让自己生气,亦或是他自己个动怒了,也不让别人好过,总归这说两个字都是在阴阳怪气。
茶到尽头终有报,裴晏诀不能如他所愿。
他好一顿自我平息:我不生气,生气伤身体,生气让敌人开心。
好在有人救火。
“陛下,奴才端水进来。”
兴安的声音隔着殿门,听起来有些飘忽,裴晏才想起来昨晚门还被锁了这茬。
纪眠山则慢斯条理地坐起来,狭长眼眸中尽是颇有兴致,那同手同脚走去开门的小皇帝——这是真被气着了。
如此,他唇角弧度愈扬。
兴安带着一干内宦进殿伺候时,正正迎上王爷这个意味不明的笑,只觉瞧得头皮一僵。
再看主子,神色也不大自然。
终于还是装作自己没瞧见,让身出来方便一干人布置。
宫里人自然该有眼力见,尤其是能在御前当差的,昨夜并动静并非不大,大家都知道陛下寝殿琉璃窗碎。
但留值守夜的,定要听兴安公公派遣,便是昨夜寝殿给闹塌了,他们都不能出半点声。
就算今早瞧见主子有什么不同,那……
那绷不住了啊,进来就瞧见陛下脸色不大好看,王爷他还一脸嘲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