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本就雌雄同体,还是因为某些原因而导致女子的灵魂寄居在阿晋的身上?
容九一时想不明白,但听女声逐渐高亢,带了哭腔:“为什么?为什么阿晋!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阿晋对她无言,只是默默把另一只撑起的膝盖放下,变成双膝跪地,“咚”得一声,竟是端端正正朝缘迦磕了一个响头:“我心意已决,劳请阁下能帮这个忙。”
他口中的帮忙,无非就是要缘迦动手杀了他们。
尘埃落地,明火在他们周围烧成一圈,照得阿晋惨淡的脸上总算是如同有了血色。
容九看得云里雾里,缘迦却一脸从容,仿佛已经知晓了前因后果般的通彻,他堪堪伸出一只手,道一声:“好。”
阿晋的脸上第一次扬起了笑容,但很快,这笑容就被一股红色的火焰所吞噬。
正常来说,火并不能算完完全全的红,而是带点橙,但这火焰,却是如血一般的色彩,将人笼罩其中,甚至诡谲。
那女子凄厉而莫名的惨叫跟随火焰一并燃起,她至死都不明白,为什么好好的阿晋,说好要给她找食物的阿晋,忽然就要杀了她,杀了他们了呢?
缘迦百年难得束起一次的黑发在身后狂舞着,他面无表情道:“红焰有种说法,被它烧死的妖物,无需行黄泉,渡奈何。它烧的是妖魂,烧的是一生所忆。”
闻言,身体逐渐灰化的阿晋怔了怔,红焰如它的主人一般嚣张,迅速爬上了阿晋的面容。
最后一刻,阿晋嘴里吐出一句几不可闻的“谢谢”。
闪着点点猩红的灰烬随风飞往了更高的地方,天上忽然一亮,随即“哗啦”降下一场暴雨,没有任何预兆。
暴雨瞬息便将“南来北往”的火焰悉数扑灭了,尽管小黑很努力地用两只手挡在容九的头顶上,容九还是毫无例外被淋了个透心凉,她抬头望了望时不时划过一道闪电的夜空。
刚刚才看完了一场没有由头的戏,这么快就要来第二场了吗?
“九儿。”缘迦在那头喊了她一声。
容九胡乱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小脸上满是坚定。
他们隔着雨水对视一眼,不用传声,也知道对方此刻在想什么,知道下一步该做什么。
如果都没有猜错的话,这一晚,就是文渊渡劫的那夜。
按照原本计划,他们需要做的是改变原定时间线中洛裳与文渊的结局,但若照缘迦所言,洛裳的血玉是碎过一次的,那么血玉将在这里发挥不上用场,洛裳会死在文渊的面前。
确实,从其他方面来说,这样无疑也是解决问题的一个办法。但这个办法未免太过不近人情了。
所以他们需要想一个能同时保下文渊和洛裳两人的办法。
隐隐约约有雷声从厚重的云层里传出,起初低沉如万足踏过,须臾便响彻云霄,层层叠叠,贯穿天上地下,震得人心中纷纷一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