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皂角水,终于将一头打结的头发理顺。他跳上水潭,浑身灵力激荡,身体和头发很快就干了。
然而心中却总是空落落的。
从前在姜家庄时,每次自己洗完澡出来,姜颉彦早拿了干毛巾等在门口。他帮他擦头发,又细心又温柔,仿佛擦拭最珍贵的玉器,生怕弄断了一根头发丝。那时候自己心中那么甜蜜,只盼着一生一世都能如此。此刻想来,那是多么奢望的一件事。
白冉心中满是苦涩,忍不住清啸一声,声音激荡山林,惊起许多林间鸟雀,呼啦啦一飞冲天,扑腾乱飞。
然而他很快就觉得不对,若是他的声音惊起的鸟雀,片刻就该平静下来,然而鸟雀接连不断被惊起,这便是有人在密林中纵横纵驰。
他眉毛一凛,肃杀之意笼罩全身,心中冷笑,竟然还有人惦记含笑谷么?那也要有这个本事进来才行。
他不知不觉昂然站定,目光直直望向鸟雀惊飞的方向。
片刻过后,密林深处传来凄惶的一声,“阿冉!”
白冉紧绷的身体骤然垮下来,他不由自主后退了一步。
姜颉彦追来了!
他识得至含笑谷的路,却不得入谷法门,困在了守谷阵法之外。连日来赶路让他力竭,然而心力更加交瘁,恨不得能立刻见到白冉。他运气于胸,一声声高呼,“阿冉,阿冉,阿冉……”
林中飞鸟走兽惊的四散逃窜,一时间遮天蔽日,搅扰的人心头更加纷乱。然而潭边木然站立的青年却似没听见一般,他微垂着头,握紧了双拳。
姜颉彦越喊心头越慌乱。
这几年白冉从不掩饰对他的依恋之情,午夜梦回的时候他便常常生出一种奢望,奢望白冉能永远想不起从前的事情,而他只要寻一个法子从姜家庄脱身,此后天高水远,找一个没人识得他们的地方好好生活。
然而,既是奢望又如何能成真!
他几乎绕谷跑了一圈,当年那场变故并没有破坏含笑谷的护谷阵法,几年过去,仍然稳固如初。跟当初一样,若是谷内人不开了阵门放他进去,他根本找不到任何破绽入谷。
姜颉彦跃上最高最大的一颗树顶,又放声高呼了几十声不止,忽见得前方树影摇动,他以为是白冉来了,心中一喜,下一刻却是小白从茂密的树冠中飞出。
“阿彦!”小白欢呼道。
没有见到白冉,姜颉彦掩住心头的失落,诧异的问:“小白,你怎么,怎么搞成这个样子了?”
小白朝他飞过来,姜颉彦忙喊了一声,“停停停!”却来不及了,小白撞在了一堵透明的墙上,立刻被弹出去几丈远。它大骂道:“靠,什么东西!”
姜颉彦道:“含笑谷有护谷阵法,除非阵法开启,否则谷外的人不得入内,谷内的人也不可随意外出!”
“难怪,我说你怎么就绕着含笑谷跑圈不进来呢!害得我跟着跑了一路才追上你!干什么要弄这么个阵法?”小白抱怨道。
姜颉彦不回答它,自问:“阿冉呢?他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