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曾想,他学习的速度远不及这位大小姐的三刻钟热度来得快,前些日子还痴迷于药理,过些日子又对诗文歌赋起了心,说来日必嫁给一个状元郎。
骆云白在学习方面同这位大小姐的兴趣热度亦是有着异曲同工之妙,果断弃医从文。
结果没过几日,这位大小姐又说文人墨客终是挑不起大梁,当以武立国。
于是乎,骆云白整日团团转,不是以巨资置办珍品藏书经纶,就是差人量身打造华美佩剑,耗费钱财去习武馆拜师学艺。
一来二去,家中钱财所剩无几,就连从小籁家那获得而来的几亩良田,百担珍茶都以低价卖出来迎合这位县令家的大小姐喜好。
长此以来,倒成了样样百事都沾却又百事不精的半吊子,一事无成,累垮了整个家,都未换来那位大小姐的芳心。
就连早些年骆父为他盘下来的药馆也无人打理照料,生意日渐冷清,反倒欠下一屁股外债。
最后还是周家替他还清了外债,而那药馆的主人,自是归于周家名下,周父毕竟是看着骆云白长大的,见他整日一事无成,心有不忍,便挂了个少东家的名头给他,盼着他能定下心来帮忙打理药铺生意,每月十两银子绝对高于普通工人。
谁曾想这小子光拿钱不干事,心安理得继续当蛀虫。
周士深知晓小籁过得苦,曾悄悄接济于她,却被骆云白意外发现,怒不可揭地说他意图染指自己的女人,拿起扫帚就将他打得浑身是伤。
怒极的周士深也不是好惹的,当即怒吼质问道:“这是你的女人?可是你亲口承认的!有本事,你就八抬大轿将她
给娶了回去?!”
骆云白这才讪讪罢休,后来对于周士深的接济,明面上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小籁却是怎么也不肯收了,她自己的身子已经脏了没有未来,绝不肯再拖累周士深,他尚未婚配,年轻懂事又顾家,镇上不少姑娘都对他有好感。
她不一样,若是骆云白不要她,她就没有容身之处。
可周士深不一样,他不愁婚娶问题,绝不能被自己带臭名声。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她麻木不仁地苟活着,直至今日,却有人为她暖手,站出来替她说一句公道话,积压多年的冲动让她红了眼,乱了意。
在骆轻衣说带她来到小镇上时,她毫不迟疑地答应了。
可是现在,一看到他,心中那股子怯弱,卑微,惶恐,种种负面情绪一下如潮海一般泛滥在心头,让她心生悔意,不该如此冲动。
周士深将羊肉悉心切好,撒上辣椒面与蘸料,一一摆好在她的面前,也没敢落座,就站在一旁说道:“姑娘原来是骆云白的姐姐,我倒是从未听说过他还有一个姐姐。”他不好意思地挠头道。
骆轻衣见那姑娘不动,将羊肉块夹入她的碗中,温声道:“吃吧,不着急着走的。”
心细如尘的小姑娘听清楚了这句话的含义,是不着急走,而不是不着急回去。
哪里,不是归途,她该着急所行的,也不是归程。
小姑娘一脸愕然地看着她,咬唇道:“可是姐姐你为什么帮我,他不是你的弟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