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晖睡得很浅,热酒方动了动,便醒了。他坐起来,看着热酒呆了一会儿,疲惫的脸上挤出一个温柔的笑,替她理了理额前的发。
“我去给你倒杯水。”他说着站起来,身形晃了晃,扶着床杆站稳了,才往桌边走过去。
“顾……”热酒想问顾长清如何,刚开口说了一个字,只觉得喉头刺痛,她痛苦的咽下一口血沫,再说不下去了。
“顾道长没事,他比你伤的轻些,三天前就已经醒了,这会儿应该能下床走动了。”苏晖猜到她想问什么,回答道,“你的嗓子受了伤,但不严重,养一段日子就会好了。”
说话间,他已经端了杯水,放到床头的柜子上,俯身小心翼翼的将热酒扶起来,拿了个枕头垫在她背后,尽量让她靠的舒服些。又将水端到她嘴边,喂她喝了。
“索性没有断胳膊断腿,骆大夫说,只要能醒过来,就没有大碍了。”苏晖道。
热酒一口气喝了三杯水,才觉得喉咙里舒服了些,再开口,也不似方才那般疼了。
“这是哪里。”她开口问。
“与江楼。”苏晖道,“你伤的重,回琼州更安全些。”
热酒闻言点了点头,又问:“我睡了几天?”
“五日。”苏晖道,“我收到你的信后,便赶过去了。本想假意约见冷州羽,给你争取时间,我却没有料到他竟然……”苏晖说着皱了眉,目光阴郁。
那一日他策马而去,远远地看见浓烟滚滚,再近了才看到柳山上火光冲天,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震惊,恐惧,后悔。
那些交叠在一起陌生又熟悉的情绪,现在想起来仍觉后怕。
热酒还在山上,可柳山那么大,他要到哪里去找她?
当年梁宇的死状仍然历历在目,那种深深地无力感至今还刻在他的骨头上,怎么抹都抹不掉。
那种绝望,他无力再承受第二次了。
“是我的错,我没有想到……”苏晖深吸一口气,有些艰难的开口,“还好,这一次,我找到你了。”
“十年前,我答应你打完仗就回来找你,我……后来忘记了,等我再想起来回到君山的时候,那里已经……”
什么都没有了。
热酒看着苏晖,他低着头,好像是不敢看她的眼睛。
“对不起,我失约了。”
热酒看着苏晖低着头向自己道歉,看了良久,才忽然有些俏皮地开口问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