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宠信周逊,冷落周采,将你——他最宠爱的弟弟,囚禁在王府里。他不再沉迷书法字画,而是从未有过的勤政,且一动之下,就改变了曾经有过的利益集团的利益,重用绛卫,而绛卫,是当初他昏迷时,所唯一见过他的人……王爷在府中,难道就没有觉得不对劲么?”
“你是说……”容汾听出他话里的意思,突然便冒出了冷汗来,“荒谬……!你竟然敢说……”
“皇上喜欢喝牛乳么?”季湘突然道。
“牛乳?”容汾一怔,像是没想到话题会拐到这里来。不过他很快道:“荒谬!皇兄最不可能喜欢喝的,便是牛乳!当初他少年时,有人在他每日喝的牛乳里下了毒,那份毒几乎夺去皇兄的性命。正是因为那份毒,损伤了皇兄的精神,皇兄成人后,才时常控制不住情绪、头痛……此事隐秘,相关人员被一并诛杀,除了我与母后,无人知晓……”
“如今皇上,每日都要喝一杯牛乳。且和周逊一起喝。”季湘微微地笑了,“五王爷不愧是最了解皇上的人——竟然知道这样的内情。若是五王爷不信我之前说的话,可以向御膳房打听。五王爷这么多年,在宫中,应该有自己的眼线。”
容汾愣愣地看着他,他被自己的想象,吓出了一身冷汗。
“如果皇上是假的,大景总是需要,一个新的皇上的。”季湘的独眼盯着他,像是某种梦魇般的怪物,“王爷觉得,谁会是那名新的皇上呢?”
说完这一切,季湘看着发怔的容汾,诡秘地笑了笑。他行了礼,转身要离开这处院落。
“等等,”容汾叫住他,“你还没有拿你的腰牌。”
“不用了。”季湘背对着他,吃吃笑了两声,“从一开始,我便不必用腰牌。”
“你什么意思?”
“方才看五王爷的神情,是把我的话,听进去了。”季湘缓声道,“想要将秦坤捉出来,只需等他转移的那一日,而五王爷既然听进去了我的话,随后所会在那一日所引起的混乱……”
“可远比,直接将人从牢里放出来,还要有效啊。”季湘仰着头道。
他仰天大笑着,离开了王府。容汾看着他的背影,想着方才的话,冒出了一身冷汗。
“……怪物,”他低声道,“这个疯子,真是个怪物。”
季湘从王府里出去,他看着阴霾的天空,突然笑了。
“机会总是留给有准备的人。”他自言自语道。
眼眶和喉咙又开始疼,他忍住腥甜的味道,漫无目的地看着四周。
他反正是活不长的。他想。
回周府的路很长,他便慢慢地走,穿越大街小巷。走着走着,他突然在一片民宅处,听见一阵喧闹之声。
一个身强力壮的年轻人,正抓扯着两名老人。他大喊大叫着,似乎要将那两名老人,从房子里赶出去。
季湘在那里看了一会儿,又听了一会儿。突然,在看见远处周鸿和几个朋友的身影时,季湘露出了微笑。
“真是老天把你送到我手上了。”他低声道,“周家想把我当狗?那就让你们看看,疯狗是怎么咬人的!疯狗,惹谁都别惹疯狗……”